生硬的自由
[ Home ]經歷過重大創傷的人是悲哀的,布滿倒刺的劍概率從天而降,插中了可憐鼠輩的胸口,原來可以隨性張合的肺不再敢輕易抽動,心臟被摳出一塊最嫩的肉,析出一顆小型黑洞填補於凹陷處牽拉神經,每走一步都會傷筋動骨。他恨那些愚蠢樂觀的世俗走肉,同時又充滿嫉妒,自己攜帶智商仿佛是自然界內最大的玩笑,在深夜大肆嘲諷愛與良善之詼諧,怕不是人間最可笑的玩意兒。一些人不知道自己病了,可一些人知道,他們忍著刺鼻的氣味在下水道摸索,偶爾會觸碰到沒有粘稠液體附著的小塊墻體表面,又或者是空氣清新流動了一秒,這些個急促隱秘的訊息組合為標識,指向通往出口的迷宮線索。在冒著生命危險吃了無數口屎後,個別勇敢者們聞到了海風,嘰喳叫喚的海鷗在頭頂盤旋著嘲笑,在末尾順帶夾入了些許恭喜的情緒,需要有心人仔細聆聽才能察覺。這批剛出爐的乞丐們趕緊洗了洗身子,強撐著走到了大路上,胸口的黑洞和風產生共振,竟能感知到樹葉雕零時的痛感。今日陽光和往常一樣並不明媚,身上鹽分結晶難以拍落,走路時依舊會摩擦傷口滋滋作響。眉頭緊皺成了他們的習慣,但脖子還總是不受控製地扭向了山頭或海平面,路燈尖端以及長椅下方,再之後又會不由自主地回歸中線向下彎曲,讓視角垂直於自己的鞋尖。
“或許可以走了,和那些俗人一樣。”每次邁步時,這句話都需要在心裏默念一遍,對他們來說是如同牽線木偶般不可或缺的步驟。和那些大步流星的人相比,這種歪七八扭,詭異的步伐確實不怎麽好看,可隨著人影漸行漸遠,便也看不清什麽滑稽之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