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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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下雨天的下午,陽光也灰暗了,在雨滴中掙脫,再折射出來,然後慢慢的它會變成赤橙黃綠藍靛紫,為人們所驚嘆,忘卻他在掙脫雨滴前昏暗的光線。
        漸漸,我也融入了他們啊。他們為這天上的虹橋拍照,與這彩虹同框於一張照片,再發到朋友圈。贊美,譏諷,什麼都有,他在笑,他也在笑,他在哭,他也在哭,我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,但大家都這樣,好像我也該這樣。
       正值暑假,白天玩樂,夜晚玩樂,深夜睡覺。其實與上學也沒什麼不同,都是一樣平淡,單一,但好像大家都是這樣。
       想起昨日與一位小學同學聯系,我告訴他我的名字,他說知道我是誰,後來他也告訴我他的名字——Z。
        在大腦中回憶,確有此人,對他的印象也是寥寥。
        小學裏課桌椅都是普通的木質,桌面上的木板總是剝落一層又一層,課桌凹凸不平,寫試卷時常常不小心在試卷上戳出一個小洞。Z那時坐在教室的最角落,教室裏燈光昏暗,那個角落也像是一直照不到光。
        我的記憶中Z的成績很差,老師發試卷時說到:“Z,47分(記不清了,但差不多)比上次有進步,大家鼓掌表揚表揚他。”那時的我並未太在意,因為我成績那時在班上名列前茅,我認為那是不會與我有交集的人。那時我認為老師是真心實意的表揚他,但是現在越想越覺得可能是老師在諷刺他,我的思想早已沒有從前那般單純,實在想不出老師的言中之意了。
       Z在六年級時轉學了,那時我也沒在意,因為之前他也曾兩個月沒來上學,在外上班。
       那個時候在夕陽西下前就可以放學,看不到學校裏的夜空,有我與同伴在操場上玩鬧的身影,有汗水滴在自己的影子上,有擠在一堆寫作業的場景。
        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你中考成績怎麼樣?”是Z發來的消息,提示音把我的思緒從悠遠的過去拉回來。“還可以”,我含糊其辭,“那你呢?”他發來一個嘲諷我的表情。
         “別開玩笑了,我早就不讀書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可是這是9年義務教育啊,原來時代並沒有讓人人有書讀,我該為自己慶幸?為他感到可惜?但我好像都沒那資格。社會的各個角落裏都有生活著和他一樣的人。
        在一片原野裏有棵樹,樹上有一個蜂窩,我小心翼翼想從中取些蜜,但打開一看沒有蜜。有的只是蠕動的掉了翅膀的蜜蜂。它們在蠕動,我看到卻只能目瞪口呆。
        ……
        “沒用,我不讀書,因為家裏的原因,而且我學習又不好。”我盯著手機屏幕,Z又發來信息,不知怎的我真摯的開始勸他。
       “ 有機會還是去上學吧。”
       “中職學校也可以也有機會升本科,也可以學門技術或者是其他的。”
         其實我也知道和他說這些沒什麼用,但我還是說了,但我也不覺得我說的是對的,反倒像是在侮辱他,我不知道……我知道的是從我們小學出來的有不少同學走上了和他一樣的道路。
        “我已經出來兩年了,現在上夜班。”
         他和我年紀相仿,十四五歲的年紀,他應比我大些,在小學記憶中他又高又壯,十五六歲?
         但這也不符合法定的工作年齡啊,兩年前更是。
         他的青春是在某個車間中度過的嗎?我沒法說出青春應該在哪度過,我也不能站在道德製高點對他人評頭論足,我說什麼都沒用。
        “沒用的,讀書也沒什麼用。”
        我不知與他如何在交談,也不知道在潮濕稀碎的土壤裏能不能開出花來,因為我在溫室裏被培育,他們讓我有了強壯的根莖再在潮濕的泥土中去,我沒法說哪的花更香更美。
         “上夜班挺辛苦的,那不聊了。”我急促的結束了我們的對話。雨後終有一束光線,從窗簾縫隙照進,落在手機屏幕上,照在Z發來的“嗯”字上。
       楊絳先生說過:那是一個幸運的人,對不幸的人的愧怍。在這些日子裏我慢慢理解了,在未來或許我的理解會更加深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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